圣马力诺是个主权国家，在袖珍国家排行榜名列三甲。比起庄严肃穆迂腐守旧的梵蒂冈，这个国家有趣多了。

这个国家号称是现存最古老的共和国，二战时这个国家一度同时对轴心国和同盟国宣战，二战后共产党一度是议会中的最大党。

这个国家没有消防机构，如果发生火灾或紧急情况，得跟意大利借消防队；这个国家只有几个象征性的警察，没有军人但有几个象征性的宪兵和几名做摆设的宫廷卫队；这个国家也没有理发店。

这个国家有一个不太有客人的监狱。据说在这个国家，国民之间大多相互认识，谁家出了点小八卦，立刻会登上当地的报纸，并被谈论很长时间。

这些知识是来自于二十多年前的《世界之窗》，当年读这些冷知识，觉得是在读童话。

这个国家是全世界第一个给予中国公民免签证待遇的国家，作为一个常为签证奔波的人，在对这个国家尊敬、感激和佩服之余，我也觉得这是个天大的幽默，没有意大利签证，想进入这个国家谈何容易。

布鲁诺的绿色菲亚特开进酒店大门前，我只有隐约印象：几小时前有个当地小伙愿意带我去圣马力诺，但我已经忘记了约的是几点，甚至忘记如何称呼他。

车驶出里米尼没几分钟，没有任何停顿驶入过一座拱形铁门，这就算进入圣马力诺了。沿着蜿蜒公路继续行驶约十来分钟，便到圣马力诺市首都圣马力诺市。圣马力诺全国不到三万人口，首都人口约五千，古堡、教堂、房屋因山势高低错落，掩映在浓绿的树林之中。

市区街道坡大且狭窄，禁行机动车辆。漫步街头，本地人好象都在柜台店铺里面，街上走的都是游客，有那么几个面孔，竟然是头天晚上在酒吧见过的。

在里米尼逗留的，要么是因为会议，要么是来圣马力诺观光的，看起来布鲁诺做兼职导游的活计非常熟练了，带着我从一条胡同转入另一条胡同，没几分钟就站在蒂塔诺山顶的古堡前。放眼望去，东面是亚得里亚海；北、西、南三面山峦、平地、石岗、土丘重叠起伏，葡萄园和果园，间或点缀着一些乳白色房屋……

其实，就连布鲁诺也分不清楚，山下哪里是圣马力诺和意大利的国土分界。

上到这国家的最高点选择的是最短路线，下山则走的热闹街巷，我一贯对宗教建筑、历史建筑兴趣，罗卡城堡、蒙塔莱城堡、切斯塔城堡、马力诺纪念碑等，只远远地拍几张照片，算是到此一游，而葬有开国元首马力诺的大教堂、自由广场、政府大厦、蒂塔诺广场、加里波第广场和望楼广场等，顺路看看，毫无深究之意。

大好的天气！穿着T恤漫步在阳光下，即便偶有小风，也没寒意。买了一些圣马力诺钢蹦做纪念，买些明信片邮票，选了个有室外座位的餐厅，和布鲁诺阳光下懒散地享用午饭。不算便宜不算可口的午餐后，呷着咖啡，一边和布鲁诺有一句无一句地聊着，一边在明信片上乱涂乱抹，整个世界都变得随心所欲起来。

我已经想不起来布鲁诺昨晚在酒吧的表现了，和他在一起的这几个小时，发现他有不少的优点：既不会那么饶舌张扬也没觉得木讷，介绍情况的时候语言简洁到位，以至于我有那么几分钟，在怀疑他是不是为情报机构工作的。他更多的时候，没把自己当成“导游”，而是一个游客。

商店里旅游纪念品琳琅满目，尤其是工艺品，如金银首饰、木制品、陶器、绣品等，我们饭饱咖啡足上完洗手间将明信片付邮后，开始进出这些商店，虽然谁也没有购物计划。

酿成五颜六色的果酒，装在一个个造型奇特的瓶子，咋看咋不象愉悦肚子的东西，街上有不少这样的果酒专卖店，店门口大都有免费品尝的台子。对我没有诱惑力。

一家店里挂满了价格不菲的工艺蜡烛，做工精细，色彩艳丽，大大小小种类繁多。店前，一个漂亮的姑娘在表演雕刻蜡烛，她边上围满了游客，不知道是在看她还是在看她的作品，我不假思索地举起相机“喀嚓”了一下，相机的自动闪光灯让她抬头用目光表达出不满。布鲁诺拍拍我的后背，指了指姑娘后面的墙，那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告示：禁止照相！告示是用多种文字写的，包括中文！

不顾警告胡乱拍照，还不是最大的洋相。在一家刀具枪械店，陈列着各式各样精致的手枪步枪猎枪，以及子弹手雷夜视仪瞄准镜，我以为是玩具店，无非是高仿的塑料玩具，顺手抓起一把，心中立刻咯噔一下：真家伙！我过去完全不知道圣马力诺允许枪支买卖和收藏！相信我不是头一个如此莽撞的游客，店员并没有做出反应。

在回里米尼的车上，我沉浸在一种感觉中：自己在这袖珍国家漂浮了一天，身体在动，而大脑在休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