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文发表于《程序员》杂志2007年第12期，略有删节。
　　
　　PHP沉思录之四：Zend Framework
　　左轻侯
　　2007.11.11
　　
　　 从理论上来说，PHP是一种通用的动态语言，它可以替代Perl实现通用的脚本，甚至可以创建客户端GUI程序(通过GTK+)。但是，在实际应用中，PHP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被用来开发Web应用。即使在Java和.NET这样有软件业界巨头支持的重量级竞争对手面前，出身草莽的PHP也毫不逊色，尤其是在应用最为广泛的轻量级web开发领域，PHP一直牢牢占据着领先的位置。在这一领域参与竞争的其他语言，例如Python和Perl，虽然各具特色，但是仍然无法撼动PHP的地位。PHP是当之无愧的“Web开发第一语言”，而且似乎没有什么能对它构成挑战。随着web应用在软件界的地位越来越重要，PHP也逐渐从脚本小子手中的玩具，转变成重要的工业语言，并获得了IBM这样的巨人的支持。
　　 但是，就在近两三年，一种新的Web开发解决方案的迅速崛起，震动了整个业界，让PHP开始感到王座不稳。这个解决方案，当然就是Ruby on Rails。
　　 本文无意对PHP和Ruby这两种语言进行全面的比较（虽然这的确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话题）。无论读者对Ruby和ROR持什么看法，有一点却是不争的事实：Ruby作为一种新的语言，虽然极具特色，但是并没有得到业界的普遍接受；只有在ROR诞生以后，以其惊人的生产力征服了无数开发者，Ruby这才一飞冲天。也就是说，Ruby至于在很大程度上是依靠ROR这个框架，才能起迅速崛起。
　　 对于感到严重威胁的PHP社区，如果要对Ruby进行有效的反击，这似乎是一条可行的道路：基于PHP语言，实现一个新的web开发框架，能够达到甚至超过ROR那样的生产力。这既是对Ruby的反击，其实也是PHP自身发展的必然结果。因为PHP在其发展过程中，早已经出现了数十个各种各样的框架，只是尚没有一个能具有ROR那样的生产力和影响力。
　　 但是，实现这样一个框架，也面临着不少的问题：
　　
　　 PHP语言本身能否完成这一任务？PHP原本只是用于快速解决web应用的简单脚本，虽然经过不断的发展，已经具有了许多高级的语言特征，但是是否能够实现象ROR那样精巧和强大的框架，能够达到ROR那样的生产力？
　　 PHP社群能否接受这样一个框架？PHP的使用者，大多数是脚本小子出身，习惯于快速、敏捷、直观的开发方式，对于重量级的框架，未必能够普遍认同。
　　
　　 无论这些问题的答案如何，重要的是，有人这么做了。Zend Framework就是这一思路的结果。
　　 如上所述，Zend Framework就是这样一个完全基于PHP语言的、向ROR学习的、针对web应用开发的框架。与其它同类的框架相比，Zend Framework有两个特点让它显得与众不同：
　　
　　 Zend Framework由Zend公司开发，因此它是一个“官方的”框架。众所周知，Zend公司是PHP编译器的维护者，也是Zend Optimizer、Zend Studio等一系列PHP相关产品的拥有者。由于这一关系，Zend Framework虽然没有被内置到PHP发行包中，但也算得上PHP的官方解决方案了。（顺便说句题外话，Zend公司最近发布了Zend Studio for Eclipse的beta版本，有兴趣的读者不妨尝试一下。）
　　 Zend Framework跟ROR实在太象了。和ROR一样，Zend Framework使用了同样的Front Controller模式，同样的Model/Controller/View模型，同样的ORM思路，甚至连命名规则都十分相似。当然了，Zend Framework跟ROR的不同之处还是很多的，至于底层的实现细节，肯定区别更大。但是，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（好吧，我承认“无意”绝对不可能做成这样），Zend Framework的实现思路和ROR是非常相似的。
　　
　　这是一个典型的Zend Framework应用的目录：
　　
　　/root
　　/application
　　/controllers
　　/models
　　/views
　　/filters
　　/helpers
　　/scripts
　　/library
　　/public
　　/images
　　/scripts
　　/styles
　　
　　 其中，library目录下存放的是Zend Framework所有的库文件，如果还有其他第三方的库文件，也可以存放在这里。Public目录是唯一一个可以通过web方式直接访问的目录，但它并不存放php文件，只存放CSS、JavaScript脚本、图片等静态文件。Application目录中存放着实现应用逻辑的所有PHP文件，它又拥有三个子目录：controllers、models、views。顾名思义，它们分别用于存放控制器/模型/视图的相应PHP文件。
　　 Zend Framework实现了Front Controller模式，这意味着，所有的http请求都会被转发到同一个入口，然后再路由到相应的控制器。这个入口就是root根目录下的index.php文件。Zend Framework通过URL Rewrite技术来实现这一点。在root根目录下，存在一个.htaccess文件，内容如下：
　　
　　RewriteEngine on
　　RewriteRule .* index.php
　　php_flag magic_quotes_gpc off
　　php_flag register_globals off
　　
　　 熟悉apache的URL Rewrite技术的读者，很容易理解它的意义：将所有的请求转发到index.php。当然，对于图片之类的静态文件的请求不需要被转发，这可以通过在public目录下放置另一个.htaccess来覆盖上级目录的Rewrite规则。
　　 （习惯在IIS下运行PHP的读者可能会问，Zend Framework是否可以在IIS下运行呢？由于IIS不支持基于. htaccess的URL Rewrite，因此Zend Framework无法简单地在IIS下运行。但是，由于IIS支持基于HttpModule的URL Rewrite，因此理论上经过某些修改，是有可能让Zend Framework在IIS下运行的。有兴趣的读者可以自行尝试。）
　　 Index.php的功能是将http请求转发到相关的控制器，另外，它还需要完成一些初始化时期的配置工作。它的内容如下：
　　
　　<?php
　　error_reporting(E_ALL|E_STRICT);
　　date_default_timezone_set('Europe/London');
　　set_include_path('.' . PATH_SEPARATOR . './library'
　　. PATH_SEPARATOR . './application/models/'
　　. PATH_SEPARATOR . get_include_path());
　　include "Zend/Loader.php";
　　Zend_Loader::loadClass('Zend_Controller_Front');
　　// setup controller
　　$frontController = Zend_Controller_Front::getInstance();
　　$frontController->throwExceptions(true);
　　$frontController->setControllerDirectory('./application/controllers');
　　// run!
　　$frontController->dispatch();
　　?>
　　
　　 开始的几行，分别用于配置报错等级、设置时区、设置包含文件路径，以及载入相关文件。Zend_Loader::loadClass是一个静态方法，用于装载指定的类。在载入Zend_Controller_Front以后，程序建立了这个类的实例，通知它抛出所有的异常，并且设置了控制器所在的目录。最后，调用dispatch()方法，将http请求转发到相应的控制器。
　　在application/controllers目录下，存放着所有的控制器类。那么路由器是根据什么规则寻找相应的控制器呢？很简单，它按照一定的命名规范来进行匹配。下面是一个控制器文件的内容：
　　
　　root/application/controllers/IndexController.php
　　
　　<?php
　　class IndexController extends Zend_Controller_Action {
　　function indexAction() {
　　echo "<p>in IndexController::indexAction()</p>";
　　}
　　function addAction() {
　　echo "<p>in IndexController::addAction()</p>";
　　}
　　function editAction() {
　　echo "<p>in IndexController::editAction()</p>";
　　}
　　function deleteAction() {
　　echo "<p>in IndexController::deleteAction()</p>";
　　}
　　}
　　
　　 所有的控制器类都派生自Zend_Controller_Action。控制器名字必须大写字母开头，其他字母必须都为小写，最后加上Controller结尾，并且存放在同名的php文件中。本例中的控制器是IndexController。（需要指出的是，“其他字母必须都为小写”是一条很诡异的规则，这意味着CurrentUserController这样的名字是不合法的，无法被正确地路由。如果你这样做了，会是个很难发现的bug。）
　　 控制器拥有一个或多个行为（action），体现在代码上，行为是控制器类拥有的public方法，以小写字母开头，以Action结尾。在本例中，indexAction、deleteAction、addAction和editAction是IndexController的四个行为。
　　 在浏览器中，可以通过“控制器/行为”的URL，来访问相应的行为。如上例，URL和行为的对应关系是：
　　
　　URL Action
　　http://localhost/root/
　　 IndexController::indexAction()
　　http://localhost/root/index
　　 IndexController::indexAction()
　　http://localhost/root/index/add IndexController::addAction()
　　http://localhost/root/index/edit IndexController::editAction()
　　http://localhost/root/index/delete IndexController::deleteAction()
　　
　　 可以看到，indexAction是一个控制器的缺省行为：如果没有指定行为，路由器将把请求转发到indexAction方法。同样，IndexController是缺省的控制器：如果没有指定控制器，路由器将把请求转发到IndexController控制器。
　　 在上例中，行为方法直接输出一行代码作为响应。在规范的应用中，与显示相关的代码应该存放在视图中。一个规范的控制器行为方法内容如下：
　　
　　function indexAction() {
　　$view = new Zend_View();
　　$view->setScriptPath('./application/views/scripts’);
　　$view->title = "Hello world";
　　echo $view->render();
　　}
　　
　　 首先，创建了一个视图类（Zend_View）的实例，然后设置其路径，并对它的title属性赋值，最后调用render()方法，渲染相应的模板文件，将结果返回给浏览器。
　　 同样的，视图根据特定的命名规范来匹配相应的模板文件。对于IndexController::indexAction()方法，视图会查找如下模板文件：root/application/views/scripts/index/index.phtml。后缀名为.phtml的模板文件事实上就是一个标准的PHP文件。（熟悉.rhtml后缀名的读者有何感觉？）在本例中，index.phtml的内容如下：
　　
　　<html>
　　<head>
　　<title><?php echo $this->escape($this->title); ?></title>
　　</head>
　　<body>
　　<h1><?php echo $this->escape($this->title); ?></h1>
　　</body>
　　</html>
　　
　　 最后，我们终于又一次看到了亲切的“Hello world”。
　　Zend Framework使用Zend_Db_Table来实现类似于ActiveRecord的ORM功能。和任何ORM一样，首先需要为它配置数据库的相关信息（服务器，用户名，密码，数据库名，等等）。虽然这并不复杂，但本文不拟讨论这些细节问题。(Zend Framework在它的Roadmap中计划支持YAML！)一旦配置完成后，可以在/application/models子目录下创建和数据库表相对应的模型类。
　　举例来说，在数据库中存在表user，结构如下：
　　
　　CREATE TABLE user (
　　id int(11) NOT NULL auto_increment,
　　name varchar(100) NOT NULL,
　　password varchar(100) NOT NULL,
　　PRIMARY KEY (id)
　　)
　　
　　 相应地，可以在models目录下创建一个模型：
　　
　　root/application/models/User.php
　　
　　<?php
　　class User extends Zend_Db_Table
　　{
　　protected $_name = 'user';
　　}
　　
　　 所有数据库相关的代码，都已经被封装在抽象类Zend_Db_Table中。有ROR经验的读者，可以和ROR中的模型对比一下：
　　
　　Class User < ActiveRecord::Base
　　End
　　
　　 Zend Framework的模型仅仅多出了一行，就是把数据库表名赋予$_name属性。
　　 下面来看看怎么使用这个User模型类。新的indexAction方法如下：
　　
　　function indexAction() {
　　…
　　$user = new User();
　　$view->user = $user->fetchAll();
　　echo $view->render();
　　}
　　
　　 User类的fetchAll()返回一个数组，包含该表中所有的内容。这个数组被存放在$view的user属性。接下来，看看新的index.phtml：
　　
　　…
　　<table>
　　<tr>
　　<th>Id</th>
　　<th>Name</th>
　　</tr>
　　<?php foreach($this->user as $user) : ?>
　　<tr>
　　<td><?php echo $this->escape($user->id);?></td>
　　<td><?php echo $this->escape($user->name);?></td>
　　</tr>
　　<?php endforeach; ?>
　　</table>
　　…
　　
　　 这段代码遍历了$this->user，并将它的属性依次打印出来。
　　 除了基本的MVC模型以外，Zend Framework还提供了一系列高级功能，下面是一个不全面的列表：
　　
　　 Zend_Acl（access control list）：实现了非常灵活的权限控制机制，通过对特定的角色和资源进行规则定义，可以方便地实现各种复杂的权限控制规则，并且权限可以按照角色的树型结构实现继承。
　　 Zend_Cache：提供了一种通用的数据缓存方式，可以将任何数据缓存到文件系统、数据库、内存，能够与Memcached和SQLite这样的第三方软件很好地集成。
　　 Zend_Log：提供了一种通用的log解决方案，支持多个log后端，支持log信息格式化，支持信息过滤。
　　 Zend_Pdf：完全用PHP语言实现的PDF文件操作引擎。
　　 Zend_Feed：封装了对RSS和ATOM的操作。
　　 Zend_Gdata：封装了对Google Data API的操作。
　　 Zend_Json：JSON是AJAX中必不可少的数据格式。Zend_Json封装了数据在PHP和JSON格式之间的转换操作。
　　 Zend_Rest：REST是越来越流行的Web Service协议，有逐渐凌驾传统的SOAP协议之势。Zend_Rest封装了对REST的操作，可以方便地实现REST的客户端或服务端应用。
　　 Zend_Search_Lucene：封装了对著名的全文检索引擎Lucene的操作。
　　
　　Zend Framework在7月份发布1.0正式版，现在最新的版本为1.0.2。可以说，Zend Framework还是一个非常新的事物。但是在它漫长的测试期间，已经有不少人在尝试，甚至用于正式的项目，因为它的种种功能实在太让人馋涎欲滴了。
　　回到本文开头的两个问题，Zend Framework的前途将会如何呢？虽然作者深知揣测未来的风险，但是还是很愿意尝试回答这两个问题：第一，Zend Framework的出现，已经证明了PHP 5有能力实现大型的、复杂的框架，而由于PHP的编译器掌握在Zend公司手中，能够保证PHP语言会持续发展，以满足进一步的需求。第二，PHP本来就已经在逐步进入企业开发的领域，出现一个重量级的Framework是必然的事情。也许PHP未来的开发主力，将由经过短期培训的、偏向快速解决问题的初级程序员，变为经验丰富的、熟悉各种复杂的IT平台、侧重应用的安全性和健壮性的资深工程师。毕竟，只要经过不懈的努力，脚本小子也可能有成为大师的一天，对吗？
　　至于Zend Framework和ROR之间的竞争，现在没有人能够给出答案。也许到目前为止，Zend Framework还无法达到ROR 100%的生产力，但是它拥有更广大的用户基础，更成熟的语言，更短的学习曲线，类似C和Java的语法也更让人容易掌握。ROR中的DRY、“惯例重于配置”等原则，在Zend Framework中也得了很好的秉承和发扬。无论它是否能够有效地狙击ROR，毫无疑问的是，一旦Zend Framework被PHP社群广泛接受，PHP的生产力将会有极大的提高。